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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深的仇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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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深的仇恨

那聲龍鳴像是一個訊號,情況不妙!樂曉曉二人快速趕來密室。

星瀾劍動,夏雲峋迅速擋下夏淩天的雷霆一擊,卻被後勁震得後退數步。

“可惜了,暫時還只是一尾蛟而已,還需養養。”

這位人間帝王不滿地看向幫助鮫人的他,“吾兒,你是在為了這畜生反抗孤?”

樂曉曉扶住雲龍初雨二人,默默得為他們傳輸靈力,一擊之下鮫人兄妹修為都受損,夏淩天的內力竟強悍至斯。

夏雲峋拂去唇邊鮮血,不動聲色地擋在他們三人身前,懇切地勸說,“父王,異化鮫人族已逝多年,您別再徒增殺孽了,”

人間帝王怒甩衣袖,“殺孽?他們殺死孤數十位大將,其中不乏孤半生好友,害你重傷,你母後更因此香消玉殞,這些你都忘記了?”

樂曉曉對當年的真相略有感知,鮫人兄妹卻全然不知,他們瞪大了雙瞳看向夏子和:經受過這樣的不幸,他也作為神醫當年義無反顧地救了下他們嗎。

夏雲峋面色覆雜,“我沒有忘記,但就像人也分壞人好人,當年的異化現象一定有其他的原因,您不能因此趕盡殺絕啊。”

“孽障!你母後的仇你都不顧,還在為兇手說話。”

夏淩天放聲大笑,當年的記憶最終只有他一人在輾轉反覆,涕泗橫流不成?

他將身後一塊黑布飄然掀開,“孤得好好教下你,這才是你該做的!”

蛟人兄妹的雙眼驟然一縮——

雲龍手中刀刃先動,他的聲音嘶啞含恨,“我要你死!”

這個帝王的私密地宮中,或仰或臥,面容痛苦猙獰鮮血淋漓被留下的,是一室的皎人同類。

他們被活生生得制成了永久的標本,栩栩如生得停留在了死前的那一刻。

很難想象,東陽國這位瘋狂的帝王每次欣賞他們的心情。

想到就會如萬箭穿心般痛苦。

初雨狠狠得閉了下雙眼,壓制住滿腔的憤恨與心痛,她低聲道,“你看見了嗎”

樂曉曉回憶起現世南京大屠殺紀念館,那些苦難帶來的震撼讓人永遠無法忘記,阻止的腳步不禁停頓。

伴隨著雲龍歇斯底裏的怒吼,迷障漸起,初雨別過身體,“對不起,我們永遠無法和解。

————

生死決戰開展得很快,卻結束得更突然。

幾十個回合交鋒後,初雨被雲龍護在身下,卻在不斷咯血,蛟的龍鱗被劈砍得斑駁無比,淒慘萬分。

夏雲峋死死得擋住夏淩天力劈華山般的攻勢,雙手卻開始力竭。

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了。

一個錯身,夏雲峋被迫露出了破綻,夏淩天抓住機會狠狠地劈向一旁的鮫人,千鈞一發之際,樂曉曉蚍蜉撼樹護著兄妹二人閃開。

“轟——”的一聲巨響,鮫人前輩栩栩餘生的標本被劈開。

“不——”

卻見一道柔光緩緩升起,形成一個白色的護盾緊緊守衛著這些逝去斯人的尊嚴。夏淩天雙眼一咪,還想再戰,卻渾身如遭雷擊。

“媓兒,是你,是你嗎?”

十年生死兩茫茫,冰媓的影像漸漸浮起,虛弱得擋在鮫人前方,她的神情太疲憊,“你還是走到了這一步,以殺止殺……有用嗎?”

夏淩天滿心解釋卻無處開口,整個人處在巨大的惶恐狀態,他的妻子一直都在身邊?她一直在護著他們的敵人?

他傷了她?

她現在在怪他。

冰媓打量了下夏雲峋,欣慰得點點頭,“你長大了。”

後者訝異得看著自己逝去多年的母親,依舊不敢相信,冰媓卻轉而看向樂曉曉,眼中有萬般擔憂,“辛苦你了,孩子。”

雪鳳族公主,一直被紀念的異族皇後忽然散去全身靈力,魂魄四散成點點熒光,覆蓋在了重傷將死的鮫人兄妹、夏樂二人身上。

一簇簇生機隨著生命的消逝默默治愈著他們的傷痕。

鮫人兄妹震驚不已,樂曉曉沈默握刀。

“不!媓兒,”夏淩天下意識丟下武器,想用手挽留住這漫天□□,“不!你別離開我,我錯了我不殺,你別離開我。”四散的熒光從指縫中無望得流逝,他的聲音無助如孩童,“你別走!”

最後一處熒光悄然落在了他的臉上,如一個隨風而逝的親吻,卻止不住至愛之人崩潰地失聲痛哭。

夏雲峋不忍得上前勸慰父王,卻扶不起雙膝跪地,這個無望的男人。

再起身時,兩鬢微霜的人間帝王,已是滿頭白發。

夏淩天無視眼前人的震驚哀傷,只擺了擺手,“你們走吧。”

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,他的聲音也如同蒼老了數十歲。

這個睥睨天下的人間帝王從袖口裏隨意掏了下,扔出一塊通體赤紅的靈石,“當年我拼死取出的禁錮你母親的朱雀石,記得……把我和你母後合葬。”

一陣強勁的掌風襲來,想要送走眾人,卻被樂曉曉勉力撐住,“陛下,你不能死,冰媓仍有遺願。”

夏淩天嗤笑了下,想說能有什麽更糟的,卻又想起了妻子最後看這個女娃娃的眼神,“你還想說什麽?”

恰在這時,殿外傳來侍衛急促的呼喊,“陛下,不好了!雲熙殿下薨了。”

夏淩天想到什麽,如鷹的眼眸震怒得看向鮫人兄妹,卻被夏子和輕輕擋住。

夏雲峋對鮫人說了什麽,兩人迅速離開。

“你在幹什麽?是他們殺了你弟弟?”

樂曉曉清晰地說道,“陛下,你想恩怨兩畢,卻依然有人頂著你的名義作亂,冰媓不想讓你殺人,更不想讓你再受蒙蔽。”

“是誰?”

“輔仁公夏洶、樓蘭國主,以及你的國師。”

“國師還有另外一個身份——”

“蠱毒生產者、冰蠶子。”

———

朔風陣陣,在東陽國最高的建築占星臺上,一個全身黑色衣袍的男人面露寒光。

他的衣袖被風鼓得碩大,臺下的隨侍顫顫巍巍得獻上甘露,實在是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國師把他也給削成肉泥,畢竟他和最擅長虐殺的夏雲熙殿下最為交好。

而最開始,鮫人碧也是被他笑嘻嘻得削成人彘安放在一個陶罐裏,不知道哪天,他在外面守夜時聽到一個撕心裂肺的慘叫,接著夏雲熙殿下便面沈如鐵地從室內出來,國師殷勤得送他離開。

只苦了他們這些隨侍,不光要幹尋人府邸的雜活累活,還得私下幹這種收屍的活計。

第二天他哆哆嗦嗦進去時,只是聞到沖天的血腥氣,他就吐地昏天黑地,實在是太慘了!如果把殺豬用的千層花刀,放在一個類人形的生物上,估計很多人像他一樣膽寒不已。

據說這是一種叫做“淩遲”的刑法,隨侍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沖起來了,但木著一張臉收拾完一切後,他竟然得到了國師的誇獎。

作為占星臺的隨侍,他雖拿著優厚的月例,其中心酸卻不足外人道也,只因為那些曾經羨慕他的隨侍,每嗝三天兩頭就失心瘋得離開,他再也見不到曾經的小夥伴,只是據說,管家隔三差五施一種秘密的花肥,占星臺後院的花似乎長得越來越好了。

他沒什麽別的優點,唯獨因為孤兒出身,了無牽掛的他天生膽子比常人大點,可每天如此的膽戰心驚,他也害怕自己哪一天也會“瘋掉”。

或者,成為一塊默默無聞的花泥。

——

占星臺上,樂曉曉與夏雲峋快速潛行,夏淩天驟然喪子又得知自己一直受騙,身心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,此時早就提帝王劍前去占星臺找國師,他們攔都攔不住。

一個隨侍瑟瑟發抖,“陛下,您怎麽來了?”

夏淩天渾身戾氣逼人,“孤不能來嗎?”

隨侍說話都結巴了,卻仍兢兢業業得大聲傳喚,“大人,陛下來了!”

話聲剛落,夏淩天信手打破防護結界,就聽到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,一身白袍雪白美髯的國師像是剛剛睡醒,見到夏淩天怒氣朝天的樣子甚至用拂塵遮住臉頰,“臣失儀了,還請陛下容我洗漱……”

帝王劍帶著主人的怒火刺向他的胸膛,“國師,孤剛剛聽了一道關於你的謠言,你可自證一番?”

國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,很有番仙風道骨的模樣,“臣遵照陛下旨意。”

這一番清者自清的模樣很是讓人迷惑,尤其是每次祭祀時對方勤勤懇懇的模樣,且十年如一日得為東陽國帶來過風調雨順的箴言,但,如果他就是傷害夏雲峋,間接毀了數位鐵血將領的冰蠶子……夏淩天將信將疑的眼神驟冷,“那就請國師隨我去一趟鹽池。”

“啊,原來是這樣的懷疑…自然無礙。”

夏雲峋樂曉曉匆匆趕到時,就看到夏淩天只做了一個簡單的禁錮術,就帶著一個白發白須的國師去往東方,樂曉曉當即明了對方想法,“陛下想要再檢驗一番嗎?”

夏淩天看著她淡然自若的樣子,“縱然你是浮雲閣主,可是關乎國家大事,也不得擅斷。”

這……樂曉曉還擔心他一怒之下輕敵了,沒想到這個冰蠶子還是有些能耐可拖延一二嘛,既然如此,“陛下不妨摸一下國師的耳後。”

剛剛還淡定自若的國師微不可察得抖了一下,“臣未洗漱。”

夏雲峋直接上前掀開他薄如蟬翼的面具,一個面像普通的中年男子終於露出了驚慌之色,如果是占星臺隨侍看到的話一定會驚呼,這不就是他們神出鬼沒愛好施肥的管家嗎?

夏淩天的臉色鐵青,“他在哪兒?”

王之一怒,絕世強者的威壓施下,管家總算收起了他慣常的裝模作樣,噗通一聲雙腿跪倒在地,“在……後花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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